第(3/3)页 辘辘车轮碾碎满地霜华。 当云韵望着那道决绝背影没入朱门,突然忆起五岁那年,也是这般秋夜,四哥背着高烧的她穿过十里杏林。 掌心的银丝缠枝食盒微微发烫,六坛陈年竹叶青正静静躺在其中。 “都说酒是穿肠毒,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毒出几句真话。” 她摘下耳畔的翡翠明月珰,这是东相皇室暗卫的召集令。 青瓷酒坛在云振指尖转出冷光。 他忽地扯出个讥诮的笑,抓起酒坛就往喉咙里倒。 琥珀色酒液顺着脖颈蜿蜒而下,浸透胸前暗绣的蟠龙纹。二十年质子生涯,三十年错位人生,都在辛辣中烧成灰烬。 当那道月白身影飘然而至时,他恍惚看见承明殿前的少女提着宫灯回眸。 那年上元夜偷溜出宫的姜雪,鬓边金步摇也是这般摇碎了满地星河。 “小雪……”带着酒气的指尖触上冰凉的面纱。 与此同时,朱雀门城楼上,玄甲卫统领拂冬正单膝跪地:“云韵公主带来的三十六随从,个个能踏雪无痕。” 姜雪摩挲着腕间佛珠,远处灯火映得她眉间朱砂愈发妖冶: “派影卫盯住使馆每块砖瓦。告诉礼部,三日后秋猎大典,本宫要看到东相使团全员出席。” 而此刻的云韵正死死攥着鎏金帐钩。 床榻上醉卧的人反复呢喃着那个禁忌的封号,让她想起三日前在安国史馆翻到的秘档。 永和十九年,东相四皇子作为质子入京,恰与尚未及笄的长公主同窗三载。 雕花木椅上瘫软的身影突然抽动,云振布满血丝的眼睛猛然睁开。 他涣散的目光掠过云韵焦急的面庞,喉间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句什么,头一歪又栽倒在青玉酒壶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