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往日能策马挽弓的身躯,如今连起身都要蓄力许久,倒像是琉璃人儿般经不得磕碰。 “当心烫着。” 萧湛将青玉碗递来时,碗底残留的药汁还在打着旋。 她接过时触到他指节薄茧,忽而想起三年前这双手握剑斩敌首的模样,如今却日日端着汤药。 药汁入口不过瞬息,这些年早练就了闭气吞咽的本事——药要凉了更苦,这是她卧床半月悟出的道理。 他取过素绢帕子拭她唇角,鎏金烛台将影子投在帷帐上,倒像两只交颈的鹤。 “让小厨房煨了雪蛤羹,多少用些?” “梳妆匣里那支衔珠凤钗……” 她撑着床沿要起身,云锦中衣滑落露出半截伶仃腕骨:“不是说今夜宫宴……” “西殿的丝竹声都传不到这里。” 萧湛将人按回软枕,捻着被角仔细掩好:“边陲小邦的公主,怎配你费神相迎?” 话里带着三分倨傲,倒比当年拒婚北狄时更甚。 姜雪顺势陷进鹅羽枕堆里,忽觉发间微凉——原是萧湛抽走了压发的玉簪。 青丝如瀑散开时,他却又将人揽起:“纵是没胃口,也须得进些米浆。” “这会真没力气嚼东西。” 她顺势倚在他肩头,瞥见案头奏折朱批未干:“要不你喂我?听说城南说书先生讲的《鸳鸯笺》里,书生便是这般照料病中娘子的。” 萧湛屈指弹她额角,转身时玄色衣袂却沾了缕药香。 待他执起嵌贝母的汤匙,姜雪望着琉璃盏里浮动的翠玉粳米,忽而想起幼时被他哄着吃蜜饯的情形。 一勺温粥入口,竟尝出几分旧时光景。 “够了够了。” 她攥住他衣袖讨饶,腕上翡翠镯子碰着瓷碗叮当作响:“再喂下去,太医署该开销食方了。”